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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国诸王大事记5
2008-04-20           【 加入收藏 / 文章投稿 / 截图上传 / 发表评论
作者:17173

  就这样,阿拉贡同埃尔隆德依依惜别。第二天,他同母亲、埃尔隆德王族成员和阿尔温一一告别,走向荒野。在此后近三十年间,他投身于与索隆殊死斗争的艰巨事业中。他与智者刚多尔夫结下莫逆之交,从后者那里获得了巨大的智慧。他伴随刚多尔夫跋山涉水,历尽艰险。随着时光的消逝,他更多的是孤身一人独创天下。他的历程艰辛而漫长,神情阴郁,难得一笑。但在人们眼里,他是一位值得尊重的人。如果他不掩饰自己,人们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位流亡中的国王。他经常乔装打扮成不同身份的人,以许多不同的名字而闻名遐迩。他与罗翰骑士驰骋疆场,在陆上与海上为冈多君王而战,在胜利来临的那一刻,他悄然离去。他远走东方,深入南方,探索人类之心,无论它们是邪恶还是善良,并且不断揭露索隆走狗的阴谋诡计。

  光阴如梭,当阿拉贡四十九岁那年,他冲出了索隆重新占据莫都黑暗王国,逃离魔穴。他感到精疲力竭,希望返回林谷休整一段时间,再长途跋涉转战各地。途中,他来到萝林边境,蒙盖拉德丽尔夫人恩准而进入那片幽谷。

  他不知道阿尔温,昂多米尔也在那里,与她母亲的族人住在一起。虽然日月流逝,但她容颜未改,只是神态愈发严肃,难见笑靥。而此刻的阿拉贡则是老成持重,体格健壮。盖拉德丽尔请他换下褴褛破衫,穿上银白服装,再披上小精灵斗篷,还在他额前佩上一枚晶莹的宝石。他看上去不像人类,更像一名来自西方群岛上的小精灵王。久别后的阿尔温再次看到的阿拉贡就是这般模样。当他在长满金色花朵的卡拉斯,加尔德洪树林下向她走去时,她的选择已经作出,她的宿命已经确定。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俩携手徜徉在洛丝萝林的林间空地上,直到他离去。在仲夏黄昏时节,阿拉桑之子阿拉贡和埃尔隆德之女阿尔温登上了萝林中部的美丽小山塞林安姆洛斯,赤脚走在盛开着伊莱纳花和妮富蕾迪尔花的碧草地上。在山顶上他俩东望阴影,西眺暮色,起誓结为终身伴侣,沉浸在幸福之中。

  阿尔温说:"阴影虽然黑暗,我心中却充满愉快。因为你,埃斯特尔,将列于摧毁阴影的伟人中间。"

  但阿拉贡却回答说:"上天,我无法预测未来,我对风云变化一无所知。但只要你有希望,我就有希望。我拒绝阴影,但我也不喜欢暮色。我是凡人,如果你长庚星跟定了我,你也必须放弃暮色。"

  她站在那里,如玉树临风,注视西方,最后说:"我跟定了你,杜内丹人,不再依恋暮色,然而那里是我的族人最后的土地,是我们永久的家园。"她深爱着自己的父亲。

  埃尔隆德得知女儿的选择之后,缄默不语,内心充满痛苦,长期担心的宿命终于降临,真是难以承受。当阿拉贡重返林谷后,他把他叫到跟前,说:"我的孩子,希望消逝的年代已经来临,在它之后将会怎样我难以预测。现在已经有一道阴影拦在你我中间,或许,这正是命中注定的。很可能,人类王族的振兴将建立在我的损失的基础上。因此,虽然我很爱你,但我还是要跟你说:阿尔温不该为无谓的理由而牺牲她那灿烂的生命之光,要嫁,她只能嫁给冈多与阿诺的国王。对我来说,即便胜利,只能给我带来生离死别。但对你,不过一晌贪欢而已。孩子!我担心,对阿尔温来说,人类的最后结局是他难以承受的。"

  埃尔隆德与阿拉贡之间横亘着这一千古难题,他俩再也没有提起此事。阿拉贡又开始了艰苦卓绝的历险。世界越来越阴暗,中洲陷入恐怖,索隆的力量越发壮大,巴拉都更加强盛。阿尔温留在林谷,时时思念着在远方征战的阿拉贡,满怀希望地为他绣了一面硕大的王旗。只有那位有资格得到努美诺尔王权和伊伦迪尔继承权的人才配拥有它。

  几年后,吉尔蕾恩告别埃尔隆德回到了埃里厄多她自己的族人中间,一人独居。她很少见到战斗在异国他乡的儿子。有一次,阿拉贡回到北方来探望母亲。在他离开前,她对他说:

  "这是我们的诀别,埃斯特尔,我的孩子!我心忧虑,日益衰老。我无法面对在中洲越聚越浓的黑暗,我要走了。"

  阿拉贡竭力安慰她,说:"在黑暗的尽头也许还有希望之光,只要存在,我就会让你看到它,让你高兴。"

  但她只是说:

  "OnenI-EstelEdain,u-chebinestelanim(我把希望留给了杜内丹人,我自己没留下任何希望。)。"

  阿拉贡心绪沉重地离去。吉尔蕾恩不等第二年春暖花开就辞世了。

  魔戒大战日趋临近,这场战争另有详述,其中包括:导致索隆垮台的手段是如何出乎意料地显现的,人们又是如何绝处逢生的。就在垂败之际,阿拉贡从大海而来,在佩兰诺战役中展开阿尔温手织的王旗,就在那一天,他第一次被人民呼为国王。他终于完成了使命,继承了先王的王位,得到了冈多的王冠和阿诺的权杖。在索隆覆亡的那年仲夏,他牵着阿尔温,昂多米尔之手,在列王之城举行婚礼。

  第三纪终结于胜利与希望之中,然而埃尔隆德与阿尔温父女的分别却令人肠断,他们将远隔重洋,宿命使他们天各一方。魔戒之王被销毁后,三枚魔戒也丧失法力。埃尔隆德终于感到心力交瘁,告别中洲,永不返回。而阿尔温已经变成凡人,不过他活得很久,直到拥有的一切失去之后才离开人世。

  作为小精灵与人类的女王,她和阿拉贡一起生活了一百二十年,天下太平安宁。最后,阿拉贡感到死之将至,寿命再长也有尽头,于是他对阿尔温说:

  "长庚星,我的夫人,我的至爱,天下最美的女人,我的世界正在消逝。啊,我们浑然一体,共度人生,现在是日落时分了。"

  阿尔温十分清楚他的意思,并且早就料到了这一天,但她依然忧伤难抑:"我的陛下,难道你要在你的时代结束之前就离开听命于你的人民吗?"

  "我的时代即将结束。"他答道,"如果我现在不走,到时候我不得不走。我们的儿子埃尔达利翁已经长大成人,他要继承王位了。"

  于是,阿拉贡走到幽街的国王陵园,躺在为他准备的那张大床上,然后与埃尔达利翁告别,将冈多的带翼王冠和阿诺的权杖交到儿子手里。大家都离去了,只剩下阿尔温一人,独自站在床边。她出身高贵,睿智过人,但此刻,她忍不住乞求阿拉贡与她再续后缘,毕竟,她还要活下去。她不得不品尝她自己选择的人生苦短的后果。

  "昂多米尔夫人,"阿拉贡说,"这一刻的确令人痛苦,但它在我们于埃尔隆德花园的白桦下相遇的一刹那就已经注定了。现在,那里已经没人去了。在塞林安姆罗斯山上,我们既摒弃了暮色,于是就接受了这一命运。你细细想想,扪心自问,你是否真的要我等候,待到我老态龙钟,昏庸老朽,从高高的王位上摔下来吗?不,夫人,我是最后一位努美诺尔人,也是旧时代的最后一位国王。我享受的不光是中洲人三倍的寿命,而且还有可以留去自由的特权,我什么也带不走。夫人,我要安息了。"

  "我没有话能安慰你,因为在这一世界里没法祛除生死离别的痛苦。最后的选择放在你面前,或是悔悟,去灰港,带着对我们共同生活的回忆西去,这回忆将在那里长绿不败,但毕竟是记忆而已。或是遵从人类的命运。"

  "没有选择,亲爱的陛下。"她说,"选择早已作出。如今已经没有载我西去的航船了,不管愿意与否,我必须遵从人类的命运。过去的事情就将它过去。不过,我要对你说,努美诺尔人的国王,直到今天我才清楚你们民族的历史与厄运。我曾将他们视作不可救药的愚氓,但最终又怜悯他们。如果埃尔达所说的是真的,那么对人类来说,接受了魔戒之王,确实是吞下了一剂苦药。"

  "看来是这样。"他说,"我们早就摒弃了阴影与魔戒,别让我们在最后的考验面前屈服。我们必须经历痛苦,但不会绝望。啊!我们不会永远禁锢在这个世界里,而在世界之外有着比记忆更多的东西!别了!"

  "埃斯特尔,埃斯特尔!"她失声大叫,就在她握着她的手亲吻当口,他已安然入睡。他显示了一种惊人的壮美,这使所有进来看他的人都惊叹不已。年轻时的俊美,壮年时的骁勇,老年时的睿智与尊严,交织在一起。他安睡在那儿,人类英王的光辉形象与世共存。

  阿尔温走出陵园,眼中的光芒熄灭了。在旁人看来,她变得冷漠抑郁,就像冬日没有星星的苍穹。她与埃尔达利翁、她的女儿们,还有她喜爱的所有人一一告别,离开米纳思蒂里斯,去了萝林,独自住在黯然失色的树林中,直到冬天来临。盖拉德丽尔已离去,塞利博恩也归西,惟有沉寂的大地永存。

  蔓蓉树叶终于飘落,春天却不再降临。阿尔温长眠在塞林阿姆洛斯山上,那是她绿色的坟茔,直到变了大地,她被后来人彻底忘却。从此伊莱纳花与妮富蕾迪尔花再也没有在大海的东边绽放。

  这就是故事的结尾,这故事来自南方,随着长庚星的殒落,本书不再叙述那古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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